神明仙贝

我的香港女朋友叫我斋卤味(文不授权,有事私信)

八音琴盒

今天早上走路的时候正巧听到千与千寻里《あの夏へ 》的八音盒版本,忽然回忆起往事而有了一个脑洞。听音乐点这里

------------------------------------------

他说他6岁的时候家中遭遇劫难被奸人所害,要不是因为母亲藏他在箱子里,他应该也活不了,虽然捡回一条命,但又不幸遭人所骗给救他的乡民卖到有钱人家做佣人,那家人对他特别不好,每天不是打他就是不给他饭吃,他撑了两年实在撑不过,便趁着某天陪那家夫人去寺里烧香的途中逃跑了。

他说他跑了好久好久,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天,那是1935年的冬天,他穿着破烂的衣物光着脚在街头撞倒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少爷。对于他来说富人家的少爷就如同魔鬼,他当时害怕地坐在地上不敢动弹,就怕这小少爷要上来赏他几巴掌,叫他是不长眼睛的小赤佬。想象中的事并未发生,说到这他笑了,他说,“少爷不但没有打我没有骂我,反而看着我面黄肌瘦的模样叫下人帮我买了一只馒头。” 他说他捧着馒头一边哭一边紧跟着小少爷后头,求小少爷赏他一口饭吃,说自己可以做牛做马。

小少爷对他倒是没有什么主仆的区别,有可能因为小少爷的哥哥们都比小少爷大许多,又没有同龄人一起玩,所以对他这种看起来岁数差不多的小孩还是很亲切。虽然表面上他在家里是少爷的小厮,但实际上和少爷更像同等身份的好朋友。他不敢奢求更多,只希望能多陪小少爷一些日子,别让他再去外面颠沛流离,只要有小少爷在,他就有饭吃,有被盖,有衣穿,没人敢欺负。

再后来他们长大,少爷要去私塾里念书,那种地方只有有钱人才去得起,不像之前还是先生过来家里教书他就能偷偷躲在旁边听,这私塾他是进不了了,最多只能站在门口等少爷出来。少爷生得俊,从小就清秀好看,长大了更是人中龙凤,让人移不开眼,他过去还会错觉少爷其实和他没有那么生疏的距离,可越到现在越觉得少爷是自己触手不可及的人。

少爷没有他想得那样多,依然每天下课回家还是照常找他玩耍,把学校学到的功课也讲给他听,还夸他学得很快,以后生意上一定可以帮自己,他不敢想少爷说的假设,但为了让少爷高兴,他还是拼命学不放弃一点拉近他们距离的机会。

讲到这他停顿了,眼睛看着窗外炮火连天,反而在战争年代,他和少爷才又有机会一起上战场共进退,多么讽刺,前些年,少爷毕业老爷让他去海外留学学点洋人的东西再回来重振家业,这一去就是四年,期间少爷可能给他写过书信,也许没寄到,也许寄到被人扔了,但他依旧等待,因为少爷走之前叫他到床前,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个漂亮的小盒子递给他,少爷说,“源儿,我前些日子在街上洋人的店里看到了这么个小玩意儿,据说还是从欧洲带过来的,我寻思着这玩意儿你见了一定喜欢的,就买回来了。听同学说毕业和告别要送人‘告别礼物’,你生日应该也快到了,这个你收着,就是我给你的告别生日礼物了。”一个木头盒子,他以为打开里面会有什么,没想到打开了,里面居然有声音,叮叮咚咚还是一首歌。“少爷!这·····这是什么?” 少爷见他惊奇的模样笑着揉揉他的头发,“是八音琴盒。” 他哪里有什么生日,早就不记得自己出生的日子了,只有少爷惦记着,少爷从前过生日的时候看他从来不过有点可怜,便让他把来家的第一天当作生日。

“我等·····我等少爷回来帮少爷做生意呢!” 

少爷微微一笑,“好啊,” 

谁能想到少爷回来之前,家乡已经沦为人间地狱,老爷托人给少爷带口信让少爷千万别回来,可少爷一意孤行,偏要回这地狱里。四年的时间,因为战争和叛乱,每个人都活得提心吊胆,老爷的生意赔了本渐渐家道中落,原本还在的仆人丫鬟走的走,跑得跑,还剩下几个做了好多年的舍不得走,这其中就有他,虽然他想等少爷回来,但又希望少爷最好别回来了。

城里的年轻人都被发配去参军,他也不例外,浑身上下的行李只带了一件,少爷临走给的八音琴盒,用棉布包着贴身装着,跟随着大部队送往前线。

他是在一场战打完换地儿的时候遇上少爷的,少爷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都不像了,看起来比走的时候壮实了许多,甚至高过他一头能轻易将他扛起,少爷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你小子不等我就来打仗?” 他在战场被子弹打到腿没哭,战友在旁边被人打死没哭,却在少爷说完这句话时哭得脚站不住地。

少爷摘下他的头盔揉乱他的头发,“谢谢老天爷还让你活着,你从前说你命硬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咱们好好的,等打完仗咱就一起过,你还说你要陪我做生意的。”

他一直点头,手抓着少爷的破军袄,舍不得松开。

他们应该一起在战场并肩战斗过吧,毕竟少爷寻了好久好久,才寻到他所在的军营,坐着火车几天几夜,才找到他。

应该吧,这种感情,不好说,也不便多说。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漂亮的小木盒,包得很仔细,心爱的东西看着眼睛里都会有光,他说你听听?他打开盒子,屋内是清脆悦耳的童谣叮咚,屋外是硝烟弥漫。他说他要上战场了,战争还没有结束,他答应过要打赢战,还要帮少爷做生意,哪怕少爷不在了,他也要完成这个约定,他把八音琴盒交给我让我想办法保管好,我接过问他说,去战场你不怕吗?他笑了笑说,“没事儿,我命硬。”

他走了,他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不知道他在哪,他怎么样,他有没有挺过这场无情的战争。八音琴盒托我的朋友捐给了战争博物馆,音盒介绍的页面里,就贴着那会儿我采访他时他所说的这个故事。

2017年的现代世界节奏很快又很浮躁,那些纸笔的书信和信物的约定也早被网络聊天软件和在线网购给取代,连我也早就白发苍苍已快到人生终点,可如果他在,如果他还在的话,我好想问问他,你的愿望实现了吗?你们在一起了吗?



“祝你生日快乐。”


少年笑得羞涩将手里的八音盒递给对面的少年,两个人相视一眼,脑中忽有片段惊心的梦境闪回过,硝烟弥漫黄土飞尘,手抱着温热的身体,不知是身体还是鲜血的温度。咬住下唇不能哭泣,为国而战,虽死犹荣,少爷的脸靠在他胸口放八音琴盒的位置,来世再见。


null

pic:桃花酒里的兔ci


评论(15)
热度(520)

© 神明仙贝 | Powered by LOFTER